Blog Entry: 四年級部落格 ID: 48890

2006/07/04

救救清華大學的這些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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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曜,北京清華大學工程物理系教授 
(博訊2005年6月25日)


  
2009, 08, 14  北京清大
林莉、韓文美老師、程曜


2009, 08, 14  北京
韓文美老師、程曜的家

清華大學關心學生的老同事,希望我能對清華學生的學習,寫一些具體的看法。因爲我剛從台灣過來,對一些在中國內地已經習以爲常的行爲,不會視若無睹。的確,內地學生的行爲和歐美甚至港台學生的行爲,大大的不相同。我們雖然不忍苛責,但是我們還是得認真研究,作爲時代的見證。學生就像一面鏡子,反映了中國的社會現狀。優秀的學生可以先知先覺,在這個大變化的時代領先群倫,改變社會現狀。在全世界的矚目下,中國和平崛起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同其時,全世界也正注視著這些國內一流大學的學生,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能耐,來面對二十年後的中國。我們當然理解,年輕人個人的問題,隨著年紀的增長,一定會適當解決。而該思考的是,清華裏學生的特殊現象,以及普遍不正常的行爲。我們在國外一流大學的學生身上,都能見到那種與衆不同的行爲。甚至是一種被鼓勵的傲慢和自大。到了中國,這種精英似的我慢輕狂,往往混合著更多瓦解的道德觀。到處都是無神、無政府、無信仰的無頭蒼蠅。 

這個時代的中國,最顯著的問題就是混亂的價值觀。改革開放之後,沿海的區域發達了,大量吸收內陸的人力,也充滿了各式各樣的不勞而獲的機會。只要占住了重要的位置,擋住別人前進,多少都可以獲得一些利益。我們可以在清華大門口的街上,看到有些對紅燈視若無睹的清華學生,一對對牽著小手闖紅燈,悠哉悠哉漫遊過街,可以讓百輛車子緊急刹車而不以爲意。難道這就是我們要訓練的新中國一流大學生嗎?2003年夏天我回台灣時,遇到了我的老師劉達中教授和作家陳映真。他們都問了我一個相同的問題“中國的中産階級形成了嗎?”我的回答如下,城市裏的中國人有錢了,他們很注意自己的利益是否受損,但是要他們爲公衆利益付出一丁點兒,他們就不願意了。當這些人沒一點共識,沒有一點共同價值觀時,我們如何稱之爲中産階級呢?這種中産階級如果興起,只能給中國帶來更大的災難,萬萬無法代表中國的發展和進步。再回到被慣壞的清華學生身上,他們一樣具有全世界中産階級斤斤計較的特性,卻又不肯好好學習。總以爲考上了清華,就能當總書記了。只要穩紮穩打,不犯大錯,總有一天能飛黃騰達。知識的殿堂,不再尊重知識,正是中國高等教育的恥辱。

我們在這裏舉出一些實際的例子,進一步說明爲什麽有些學生不要知識。大部份學生上課的時候,只留意老師放了什麽資訊,可能要考什麽。很少理會一堂課內所教的內容之間的關聯性。這件事非常容易證明,只要上課明白說出的一句話,好像會考,他們就會回答。如果需要綜合兩句話的推理思考,他們就不知所措。即使心裏明白,也不敢把心裏明白的事情寫下,或者盡量寫的模棱兩可,多拿一點分數。如果不給公式,學生不會算,也不敢推導公式。這樣子的態度,不正是明證。他們上課,不理會老師推導公式的思路,大都死記最後公式的結果。上學期我上完光學,考試第一題如下:“如果你的近視眼很嚴重,不戴眼鏡能看清楚顯微鏡的影像嗎?”這樣的問題,一百個修課的學生內,有一半以上的學生不會答,還有四分之一答錯。這個問題,起碼清楚表現了兩件事:一、課本裏沒有的他們不會;二、他們不看顯微鏡,也不看望遠鏡,只會使用全自動對焦的照相機。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不過有一點我確定,他們不會將上課的知識應用到日常生活上。這些知識只是用來考試,讓他們踏進大學之門。剩下百分之二十五的學生之中,才有一些是願意知道,喜歡知道的人。上個世紀美國著名的教育哲學家杜威,提出生活即教育的概念。我思考這句話三十年,回到祖國後,突然發現中國的現狀和一百多年前的美國非常類似。當年的美國,被歐洲人瞧不起,認爲美國人沒有文化。雖然教育水准低落,卻有欣欣向榮的活力。杜威說生活即教育,讓美國的教育和實際結合起來,也去除歐式教育中的矯揉造作。中國的現代教育,應該吸取這個寶貴的意見。事實上,杜威爲胡適的老師,正是胡適當年在大陸宣揚杜威的教育觀,延續到台灣。而我回祖國後,見到學生的問題,似乎又回到胡適在北京的時代,一百年來沒有多大的改變。 (博訊 boxun.com)

學生們不敢問問題。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理解這個現象。當然,我們在台灣對這個現象並不陌生。可是我們又可以看到,他們聽一些演講,如果授課老師不在場,他們喜歡在同學面前大放厥詞,表現自己的能力,而往往不知道,問的問題和演講有任何關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理解,他們爲什麽不問問題。一、根本不知道有什麽問題;二、怕在老師面前暴露自己的無知,影響分數;三、再次驗證學生對知識不感興趣。知識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妝飾、和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模糊記憶。竟然有學生輔導員對新生說,你們盡量背,考完就忘記掉,不然無法應付接踵而至的課程。清華大學怎麽能讓這些不懂事的孩子扮演大人的角色,在學生內部流傳一些不入流也不正確的觀念,培養了一群自以爲是的井底之蛙。

清華的學生還有一個特色。正是因爲當年高分考進清華,受到了很大的獎勵,從此就對分數特別感興趣。學生之間,以分數作爲一切評價標准,有了高分就高人一等。拿不到高分就去修更多的學分,來解釋自己爲什麽拿不到高分。甚至有大學三年半修了一百八十多學分的例子,平均一個學期二十六個學分。這樣的學生,往往對所修習過的課程一無所知。清華大學應該降低必修學分,嚴格把關控制品質。前些日子,我親耳聽到一位北大附中的老師說,現在四月正忙,過幾個月學生進了大學就好了,只要交錢就能畢業。言下之意,大學教育不如高中教育辛苦。我想,這個看法在學生之間是普遍的,念高中比念大學辛苦。有的學生不但不認真念書,還敢來恐嚇老師。我就碰到幾個例子,找了教委來學校關說。清華大學嚴進寬出,已經是有名的了。天安門事件之後,學校怕學生鬧事,多少有點政治緊學業松。這件事再不倒過來做,抓緊學業放松政治,明顯和經濟崛起的中國發展方向背道而馳。中國放松人民幣彙率和管制,已經箭在弦上,是多久才能完善銀行體系的問題,是能忍受多少關稅報複才開放的問題。只開放人民的口袋,不開放人民的腦袋。成嗎?中共應該有更大的自信,經濟發達後,中産階級檢查自己口袋和堵車的時間,遠比思考的時間多。就算是八國聯軍再來犯,不到廊坊已經堵在津京高速路上,進不了北京的。學生也是一樣,花腦筋賺錢的時間,遠比思考的時間多。學生已經沒有政治的熱情了,學校不必太擔心,應該好好的抓學業。混文憑不該畢業的,千萬不要妥協,尤其是研究生。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不喜歡動手。不但千方百計逃避動手,還會去恥笑動手的同學。作爲老師的我,千方百計的強迫他們動手,甚至不惜以退學要脅這些學生。我必須承認,即使這樣,仍然所獲不多,或者面臨損壞設備的風險。我們發現,學生有各式各樣的理由不動手。背後的原因往往很簡單,除了考試,他們幾乎什麽都不會動手。爲什麽會這樣?首先,中國傳統士大夫的形而上觀念,根深蒂固。在整個學習過程中,很多老師也不知道如何動手,由小學到大學一路因循下來。再者,現代的電腦普及,又有很多網路新貴産生。這種弄不壞、不必負責任的玩具,反而給了他們很大的動力。還有,動手的分數通常不好評價,老師會送分。學生花很大勁學習動手,不如一個計算所得數字的成本效益高。老師不重視動手評價,學生當然不會重視動手。系裏和老師的研究室裏,沒有擺滿手冊和廠商零件目錄,學生當然除了玩軟的不能玩硬的。學生最常找的不動手理由,就是設備不夠好或者沒有設備。我們發現,最好的設備給他們,他們也不用,更何況讓他們自己建造設備和修設備。最好的創新科研,絕對沒有配套的設備。往往在設備不足的情況,才能激發想像力,開發出前所未有的科研方向。國外學校經常有一些競賽,鼓勵學生在有限的資源下,把所學知識運用來創造新的小發明。我們不也是該認真地考慮,采取類似的措施,釋放學生的想像力和能量。

有一次,我在課堂上問學生,當光照到物質上,多少時間之內光電子會被釋出。幾乎所有的學生都一起回答:一個納秒。這件事讓我吃驚萬分,他們可以由一個老師或某本教科書上得到錯的答案,完全不思考這個答案的荒謬性,和教學的內容完全不一致。上學期在期末考時,我問了一個問題,什麽是科學方法,物理學和你所就讀的學科方法,有何不同?竟然有一個生物系的學生回答,物理有很多要背,生物也有很多要背,非常不容易同時記住。我甯可相信他在和我開玩笑,不然我如何自處,到底是怎麽教的。中文的教科書有幾個大弊病,略舉兩點如下:一,不與時俱進,不能不斷再版,更正錯誤和更新知識;二,沒有良好的索引和參考文獻,學生學完之後,無法一輩子用來翻閱。學生甯可花錢買手機、電腦和配件,不肯花錢買一本好書珍藏,太令人失望了。好的外文教科書,都有中文翻譯本,但是這些翻譯本的再版往往更不上時代。在中文教科書完善之前,我們只能大量使用外文書籍,而且減少學生使用翻譯本的可能性。

如果大家不認爲,上面列舉的現象是我捏造的。不免要問,中國該何去何從?這些清華的大學生像是會考試的文盲,不但對知識不感興趣,對文化也十分陌生。雖然可以隨時琅琅上口一些專有名詞,似乎學習了很多。但細究之下會發現,他們就像文化大革命裏的樣板戲,架勢十足好看,內容簡單易懂,卻不深刻。我必須要說,這不只是清華大學一個學校的責任而以,應該是全體中國人的責任。我必須呼籲大家來救救這些孩子,把他們的思想緊箍咒拿掉,讓他們開始思考。我們不能再縱容這些自以爲是的清華學生。要讓他們知道,如果不能夠創造更進步的文明社會,就不配走出清華大門。要讓他們知道,再聰明的人,也需要嚴格的鍛煉。要讓他們知道,世界不只是海澱清華園,而是五大洋五大洲。◎

專訪程曜教授:現在的學生是一度空間的人
時間:2005-07-15 Friday 作者: E明

記者:是什麼激發了您寫這樣一篇文章的願望?
程曜:最開始有這種想法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當時是學校領導希望我能作為一個局外人寫一些看法,希望我能作為學校教務參考。而且教育部的16號公文也希望老師能對學生提意見。但我是一個作家,過去曾經作為歐洲一個雜誌的代表,父母兄長都是作家,一寫起來都是類似于隨筆的形式,而不是平鋪直敘公文形式。而且,如果我想幫助別人的話,公文式的建議能起多大作用我無法評估。所以一動筆就寫成了這個樣子,也是學校領導沒有想到的。

記者:最初發表在哪?到現在有什麼影響?
程曜:原來寫完上交之後本來是校方用來透過正常管道收集意見的。但後來我母親認為這是社會問題,不是學校單方的錯誤,學生也很重要。雖然社會是改變不了,但學生還是比較有希望的。所以我就在這方面下工夫。學生喜歡上網、看到好文章就轉帖,我就用他們喜歡看的形式,貼到網上,希望他們能轉載,然後找到病根。
校領導看到我的文章後,說“當初不是想讓你寫這樣的東西,但既然已經寫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也很支援你。”。還請係刊的學生幹部來採訪。我貼到台灣好友陳映真的人間網上去十天後就被轉貼到了水木清華的網站上。其實我寫這篇文章也不過是投石問路。而且也是幫助而不是批評。這不是清華的問題,而是全國教育的問題。

記者:您文章中寫到的問題,您在日常的教學工作中每天都要面對麼?
程曜:是的,我心裏最難過的事情是:我很認真告訴他們以前從來都聽不到的東西,就是“我不懂的是什麼”,我告訴他們,我希望清華的學生是下個世紀科學的領導。必須訓練學生理解最前沿的東西。現在的情況是,大家只管使用而不思考。
這是我第一堂課就告訴學生的,但是我知道學生在下面寫打油詩“光學是程曜的,……上課是混亂的,考試是不過的”,他們說的不懂,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他們一個確切的答案。
至於考試是因為我經常小考,然後講解錯誤是什麼。講解時學生出席率最高,因為他們最喜歡分數。後來,學生疲了,最後十分鐘才進來上課。我就改成課間考試。所以學生都感到上我的課比較吃力。
我上課也經常批評他們:“你們要負責任啊。要嚴謹,要思考。”主要是針對他們不思考,沒有自己的創見,不用自己的方法去理解。每個人對科學的理解都有獨到的方法,這對人類都有貢獻。這才是創新的精神,在每個課本上的知識都需要你們去理解。
沒有時間,我花了一堂課講為何人類研究量子力學。經典物理的常規觀點引導了變革。結果課後我問時間,他們給了肯定的答案。學生可能也沒讀懂。

記者:您理想中,學生應該是什麼狀態?
程曜:台灣學生很實際。大陸學生敢於接受大的挑戰。台灣學生來我這裡學習,實驗室的技巧、操作等都對他有益。有何種新技術,了解不僅是文憑,關鍵是學到什麼,將來有什麼用。和老師交流挖出他需要的。大陸的學生主要仍以文憑為主,為了考試。學的和用的有什麼關聯不是很清楚。現在大陸工業形態比較初級,不是以高科技、產值方式,主要還是壓縮勞動成本、管理方式、甚至是環境汙染帶來的效益。知識和應用的產業之間脫節。
很多學生都問“我學的能靠這個吃飯麼?”我只能告訴他們,你要學的是打魚的方法。你要知道壯年時該做什麼,訓練你們的目的不是為了現代的產業。大學生的目的是要引導國家往正確的科技方向發展。
現在的狀況是,如果你問學生拿萬元薪水,滿意嗎?他還是說不滿意。問他是否想領導十人百人的團隊,他表示認可。我說你怎麼領導,你學的就只是課本上的東西,不知道世界發展是什麼樣的。
我在歐洲呆的最久,也做了工業實習。基本上,德國的學生無論有否這種能力,但基本上他在大學裏是追求知識的。否則不用來大學,有強大的職業學校。工業大部分建築在職業學校上。來大學的人有夢想,想當科學家。我在台灣清華大學畢業。我讀書時覺得書本上的都對。到德國後發現你學習的地方就是大科學家生活的地方。老師說學習的目的不是理解。而是書寫更大的進步是書寫更新的書。念大學不一定工作薪水更高。不一定是為了職業。到台灣也一樣,博士畢業不一定比本科生直接進入工廠更得到重用,因為起跑線晚,你可能呆在研發單位,而不是最賺錢的地方(市場行銷等收入最高)。 





訃告

家慈韓文美,筆名露莎,於 2011 年 10 月 4 日早八點十分在北京昌平區興壽鎮東新城村文美園寓仙逝,享年九十。時三子程曜、三媳李愛武侍奉在側。

10 月 6 日清晨六時,於昌平區殯儀館火化。時五位子女程昉、程昊、程晞、程昀、程曜,長孫程璟,長媳張禦珍,三媳李愛武,均在場灑淚送別。

嗚呼!昔吾同胞兄弟姊妹,同承歡慈母膝下,今則天各一方,抱憾未得共同盡孝於堂前,故相見唏噓、難以自己!嗚呼哀哉!

今同祈天佑我母,並願我兄弟姊妹及我子孫,以親情之和睦、立世之自強自立、待人之仁厚忠義,回報母親撫育恩情於萬一。皇天後土,共鑒子孫赤誠之心。今家慈遺骨暫厝昌平殯儀館,後將移文美園,待墓地尋妥後安葬。

家慈實際出生於 1922 年 7 月 29 日,祖籍浙江安吉,曾就學江西中正大學即現南昌大學,畢業後跨海離鄉,在台先後任教於多所中學大專。因戰亂避寇,又少小離家求學,不知實際出生日期,證件誤登記為 1924 年10 月 28 日。

家慈俠義仁厚,誠信待人,排難解困,受人稱頌。生前為人師表,培育英才無數,門下常返探視。閒暇隨筆報章雜誌,著墨於生活趣事,雖出書不多,亦傳誦一時。往來友人,皆文采飛揚,書信詩歌往返,多有可觀。

家慈於 1998 患腦梗塞,語言中心受損。出院後,先移居臺灣新竹,後遷北京清華大學繼昌平文美園,由三子程曜奉養,曆十三載春秋。日常生活,經全職護理克莉絲蒂娜、楊子、張蘭平等十八位細心看顧,繼由全職護理王澄江夫婦攜子于文美園中照料兩年,家庭醫生藍欽大夫、李岱聖大夫、侯滿臻大夫,三媳護士李愛武,多年醫治,張瓊霞、萬素協助照料,本人於此一併感謝。

家嚴程朱鑫,早年遊學美國,回國後遇國民黨白色恐怖,獲獄八年有餘。所有子女養育,出國深造,皆受於母一人。其間母親大人積勞成疾,屢染重屙,仍抱病負常人難負之重,為子女籌款、不遺餘力。子女長成後,家慈善理財,傾力購屋五所,留贈後嗣,仍繼續向子女借貸紓困,不求償還。家慈畢生辛勞,本人有幸於母晚年,隨侍在側,含淚發此訃告。

我本資質愚魯,母親天地恩情,感念至深而訥於言表,謹誦《詩經•豳風》章句,敬獻慈母靈前:

鴟梟鴟梟
既取我子
無毀我室
恩斯勤斯
鬻子之閔斯
迨天之未陰雨
徹彼桑土
綢繆牖戶
今女下民
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
予所捋荼
予所蓄租
予口卒瘏
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譙譙
予尾翛翛
予室翹翹
風雨所漂搖 予維音嘵嘵


不孝男 程曜

2011 年 10 月 12 日泣於文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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