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們選擇了一個最好的年紀來舉辦畢業三十年的重聚會。
這一定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經驗吧:離開北一女時(除非死黨好友恰巧有幸進同一所大學)與死黨好友曾經相約永不分離或永不結婚或將來一定要當彼此的伴娘……等等。結果是,這誓約通常尚可有效個三四年,若不,能在學業、社團活動、戀愛約會之間擠出一些些時間給昔日好友,實屬不易。更別提之後影帶快轉般的出國、就業、等男朋友當兵、結婚、小孩(或不結婚、更忙碌的事業)……
我們甚至錯過了彼此的婚禮,甚至也沒能趕去機場送別,多年來,只能偶爾從同事的朋友那兒飄過一句誰誰誰結婚有兩個小孩大的已經進大學了(天啊會讓那個發誓終生不結婚的死黨改變主意的是哪號人物啊!),誰誰工作可能會調回亞洲,誰誰沒人知其下落,誰誰誰已經退休了(真可怕!)
不知不覺,我們都跑到了人生的折返點了……
於是,一種單純的懷想油然而生:那些個看過我(同樣的,我也看過他們)青春正盛、稚嫩的臉頰、認真專注的眼眉、還有、還有、一腦子理想或夢想、曾經在同一個太陽同一組星圖下的同一個小小校園一同度過三年的女孩子們,都哪兒去了?
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嗎,令我們在這個最適宜的年紀,願意、並蠻想再見到彼此。
因為雷倩接下了這一屆三十年重聚會的會長,我們這一群同為和班的只得被抓差早早展開籌備工作。
每個月的籌備會議定期會面,我們都沒聽學姊們的建議,借誰公司的會議室辦公室或回北一女借場地開會,我們每次換不同的咖啡館,邊有效率的談正事邊交換自己工作圈子的八卦訊息,邊陷害彼此大吃午茶糕點邊不時跌入回憶……,中間的三十年恍如一時閃神,什麼都不曾發生,我們輕易跨越時光,接續到十六歲時某個下午一堂歡快吵鬧的自習課。
雖然還有不少同學失聯(這要拜託包括學姊們多幫忙),我已重新真正找回了好幾個老同學,有些是昔年來不及深交的、有些是當時莫名其妙彼此有些張力或誤解的……但總總因為我們互相見證過彼此的最純真(我們的子女、伴侶、現在的朋友有哪個參與過呢?),是以我們珍惜彼此如同我們是共同保管守護一項稀世珍寶的合夥人。
對的時間,重再遇見對的人,一段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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