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熟悉的一切, 伴隨著秋季的變化, 漸漸有了涼意. 但是親朋好友的近距離聯繫, 聚餐不斷; 球敘不斷. 偶而兩人壓著馬路的走著, 常常毛毛細雨也跟隨著我們.
台北的秋, 是濕的. 台北的秋, 讓人有淺淺的愁思. 外面下雨不想弄濕腳, 就躲在家裡, 常常坐在電腦前, 一邊網路上晃蕩著, 一邊聽著左鄰右舍的聲音. 台北人聚居在一起, 生活在一起. 耳朵關不住下, 前後左右鄰居的聲音, 清楚盡悉. 樓下未曾謀面的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學大人的口氣, 支使著媽媽說: 媽媽~ 你動作要快點~ 女孩的爸爸, 不知為何要在屋外打電話, 英文說得好得很. 隔兩家的一樓養的大狗, 老是被關在外面院子. 聽到垃圾車的聖女的祈禱或是救護車的聲音, 會嗚嗚的高音的學著, 屢試不爽, 令人忍俊不住. 巷內計程車司機(或是轎車司機? 我一直沒有去追查過), 一早就停在靜巷內, 只要不下雨, 就會聽到他有節奏的拍手功, 在車外運動著走著. 樓上漸漸要進入青春期的兩個兄弟, 還是永遠孩子氣的, 從我們天花板的這頭, 跑步到另一頭, 然後又追來追去的像老鼠運動般的跑著. 那隻不知住在哪裡的公雞, 一定在五點鐘, 準時開叫. 公園內一早音樂不斷, 各種運動, 在樂聲中運作著. 最可惡的是不知誰半夜總還在籃球場上拍打著籃球. 在台北, 很難靜悄悄, 很難閉守自己. 一方面是覺得生活在人群中, 很安心似的.
電視常常出現的是高頻率的新聞主播說著無關緊要的新聞. 不是知名人物緋聞, 就是酒醉駕車, 不是燒碳自殺, 就是殺人偷竊. 要不然就是兩政黨的吵鬧不休. 不看新聞, 就是名嘴, 講來說去都是別人家的私事, 或是政府或政黨的毛病. Golf Channel好像要加裝MOD才有看頭, 電影台老播些老掉牙的電影. 所以, 我很少坐下來看電視.
秋天是百貨公司周年慶的開始. 很難想像買五千送五百, 不到10% off的誘惑, 讓每個新光三越贈品處都塞爆了人潮. 還必須先領號碼票, 等叫號才能排隊, 好去二十個窗口來領禮券. 那人潮, 讓我腦海浮現的是多少個至少花五千元的人頭, 在新光三越消費. 台灣人, 真的很有消費能力. 真的很愛消費. 新開的阪急百貨, 也是擠爆. 年輕人的品牌, 消費的群眾排隊繞了建築好幾圈. 美食街各色餐點, 各式麵包甜點, 說便宜也不便宜, 說貴又不是太貴, 但是要吃的話, 只有兩個字: 排隊. 大家真的很愛吃, 很能吃.
秋蟹肥, 大閘蟹台灣也開始養殖了. 大家要吃要預約要趁早. 我試著網路訂幾隻, 想宅配到家來蒸蒸看. 很抱歉, 網路塞車不太好訂得到. 那去飯店吃吧~ 西華飯店有打廣告說螃蟹吃到飽. 是沒錯, 但是蒸好送來的蟹, 有點小. 最糟的是不熱. 溫涼的蟹, 讓人吃著不帶勁. 其他螃蟹料理也乏善可陳的晾著, 讓人拿著盤子, 不感興趣的站著看看, 夾不下去.
我不知道, 在這種用錢墊著過生活的地方, 我好像有點膩了. 忽然很想家, 很想很樸實的居家生活.
今天下午, 隨便看到在台灣的故事, 講布馬祖師爺的故事. 這是個介紹台灣風情民俗的節目. 昌憲這主持人, 很可愛, 很讓節目不會冷場的演著. 先是爆笑那個穿古時候的大紅長衣馬掛的新郎官騎摩托車呼嘯而過的照片, 引著尋找這個古裝裝扮的怪人. 故事先從宜蘭的竹林國小尋起, 進去這學校, 要帶著一串繩子. 原來這學校提倡著跳繩運動. 他們男生得過全縣第一名(原來只有一隊參加比賽), 女生得過全國第二名(原來只有兩隊參加比賽). 孩子活潑的表演跳繩, 跳繩很好啊~ 很好的運動啊~ 可是為什麼這麼少學校參加? 校長也表示等孩子們上了國中, 會繼續跳繩的學生, 只剩寥寥無幾了. 我真的覺得好可惜啊~
接著節目帶到一家懷古的餐廳. 帶我們看很多小時候的東西. 這些不稀奇, 稀奇的是兩個好朋友合夥開這餐廳, 仍然有好交情. 而且一個合夥人要生女兒, 好嫁給另一人的七個月的兒子. 我覺得好感動. 有友如此, 夫復何求? 最後, 還有一個客人, 把他家過氣的黑電話, 拿來送給兩位老板. 好純樸的民風喔~ .....
經過這線索, 找上布馬祖師爺的家. 布馬陣的道具, 到處擺放在林榮春先生的家, 他已經八十多歲的人了. 原來那不是新郎官的裝扮, 卻是狀元的紅衣官服. 一日他去遊行, 沒換下戲服, 騎著摩托車被拍下照片之故. 這布馬陣就是我們小時候看到的公揹婆, 蚌殼彩帶舞, 人搖船, 狀元騎馬等等的造型. 這老先生每日忙碌碌的把這傳承給別人. 教一些憂鬱症的人, 讓他們能有點賺錢能力, 同時在學習當中能快樂專注. 又到竹安國小去教小學生布馬陣, 是全省唯一有傳承這民俗的學校. 看著八十多歲的老人, 精力十足的跳著, 跪著. 學成的學生又是跳, 又是翻滾著, 真的很可愛. 台灣的小學生, 這麼乖的學著東西, 真的很乖很可愛. 但是, 由於政府沒給經費, 馬耳快掉一個, 馬膝也撞到快破掉; 笑嘻嘻的狀元郎穿著破破爛爛, 好像乞丐. 我忽然心裡好心酸. 真的像昌憲說的, 在這些快樂的活動後, 好像帶著幾分的哀愁.
看著看著, 我都快哽咽了. 因為這才是我想念的台灣. 人民純樸, 人心善良. 節目中介紹的宜蘭人, 和台北人差好多喔~ 台北人被物質的蒙蔽, 簡直忘了生活可以簡單, 可以輕鬆的. 我忽然懂得這一個半月在台北的鬱悶, 是為什麼來著. 台北都會的精神, 讓人又怕又愛. 台北以外的脈動, 又讓人既喜又憂. 在這種陰情不定, 心情難安的時候, 躲回洛杉磯, 或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