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外甥的婚禮上, 我旁邊坐著二姑丈.
平日多是姑媽的劉家大嗓門, 代表著夫家的男生(姑媽有四個兒子呢~), 跟大家聊天, 說著人生的趣聞; 姑丈很少大聲說過話. 有的話, 也是小聲斯文的爆冷門的說出讓我們覺得很驚訝的話. 姑丈的話, 顯現他讀書人的幽默. 讓我們在看他正經處世外, 也看到他詼諧愉快的一面.
姑丈是個天生的讀書人. 年輕時, 就常常看書到半夜. 當醫生, 在醫院和自家診所忙著, 晚上, 仍然挑燈看書. 醫學上的書, 科學方面的書. 絕對不是文藝、商學或報章雜誌, 輕鬆休閒的書. 我很難理解, 這些對我而言, 枯燥無比的書, 怎麼能數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不倦的看個沒完. 而且永遠興趣盎然.
除了讀書, 姑丈生活上的需求不大. 口袋也不帶幾個錢, 出門東南西北不認路. 要不是姑媽照應著, 鐵定生活貧乏, 吃不好穿不暖. 不過姑丈也愛打高爾夫球. 每個周末一定要去打一場.
姑丈84歲了. 還是天天去醫院, 看他的老病人門診. 82歲天天游泳, 健步如飛的姑媽戲稱這些患者腦筋不清楚, 為什麼要給腦袋老舊昏花的老頭子看病. 姑丈卻樂此不疲, 沒有退休的打算. 姑丈還是一本正經的過著多年如常的生活.
喜宴上, 聽到大大牛兩歲左右的表哥當祖父了, 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我們也已經見怪不怪的接受. 因為尚未辦喜事, 大家笑說恭喜外, 開玩笑說他是地下公. 姑丈想了想, 對我們提出"pseudo"這字, 強調這地下公的科學意義. 我真的被這科學字眼的幽默, 給震住的驚訝. 這個科學怪人哪~
姑丈看過我那第一本粉紅花的書. 說寫得很好. 我不管他是客氣或別的, 總是很高興. 他說他最近在寫台灣心臟科的歷史, 也被邀請寫些醫學史. 這些大塊頭的東西, 真是好花時間去找尋和整理資料, 對一個老人, 真的很辛苦. 何況他不會用電腦.
姑丈說他這幾年覺得很擔心時間不夠用, 覺得還有好多事要做. 常常做夢還在看病寫東西. 聽到這裡, 我真的很敬佩感動. 和他比較起來, 我太懶散. 常常讓時間從指縫溜走, 不知時間的珍貴. 和84歲的老人比較起來, 很心虛, 很汗顏. 我必須正襟危坐的仔細想想, 好好利用自己的生命. 人家老人家尚且如此, 我更要警覺才是.
不過, 姑丈說他只有48歲. 我想是因為他的幹勁與努力, 他的生命力持續在旺盛之年. 真是一位不簡單的老人家. 令人欽佩.
他是連文彬. 台灣心臟科權威. 除了愛打高爾夫球外, 很愛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