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梯
小雪與2056都大力推薦的一段現代 “摯愛”傳奇﹐既然圖片與連結都這麼難貼﹐1056
乾脆去找個影片來貼﹐順便看看天梯有多陡峭。據說現在已成為四川的旅遊景點。
(重慶日報記者 周立文)
本報訊 他6歲時,16歲的她成了別人的新娘,新娘惊鴻一瞥令男儿情竇初開;他
16歲時,26歲的她不幸喪夫守寡,孤兒寡母令血性小伙不勝愛憐;19歲時,為避閑
言碎語,他毅然和她逃至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在峭壁上開鑿出6000級石梯,徒手
營造他和她的愛情家園……
江津南部中山鎮往南30多公里,是數萬畝連綿起伏、人跡罕至的深山,這里緊
鄰四面山,是渝、川、黔三省市交匯處。深山中有一座叫半坡頭的高山,山頂海拔
1500米,夏天與外界溫差在8度左右。
探險隊深山惊遇“野人”
“野人”問:毛主席可好?
2001年中秋,渝北鴛鴦鎮一隊戶外旅行者前往四面山附近原始森林探險,在深
山老林里走了兩天兩夜不見一人。
這天,探險隊准備攀爬半坡頭,發現竟有條人工修筑的石梯通向山頂,石梯上
有新鮮的打鑿痕跡,撒有新鮮的泥沙,卻不見人。兩小時后,隊員們來到山頂,四
周一片寂靜,突然,密林中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探險隊中一程姓隊員回憶:“我們以為是野獸,嚇得不敢動。”不一會,只見
一男一女兩個野人背著柴火從林中鑽出來。“仔細一看,又不像野人,他們都很老
了,分明是人的模樣,穿著老式藍布衫。”
得知隊員們來自重慶城,二人問了句:“毛主席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看到
隊員們拍照的閃光燈,女“野人”嚇得直往男“野人”身後躲:“你那個恁亮,殺
人血脈,不要整了。”
原來,兩位老人不是野人,是山下高灘村村民,女的叫徐朝清,男的叫劉國江。
50年前,19歲的劉國江和比他大10歲的寡婦徐朝清相愛,招來村民閑言碎語。為了
那份不染塵垢的愛情,兩人攜手私奔至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遠离一切現代文明,
過著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為讓愛人出行安全,劉國江在懸崖峭壁上鑿下石梯,一
鑿就是半個世紀,共鑿了6000多級。
探險隊將這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帶下山,並給石梯命名為愛情天梯。從此,不斷
有人上山探望這對隱居深山半世紀的恩愛夫妻。
峭壁上6000級石梯
打造出一段生死別戀
11日中午,記者前往半坡頭探訪這對傳說中的深山“野人”。中山鎮場鎮往四
面山方向10多公里處有個叫長樂村的集市,過了這個集市,採訪車沿著飛龍河畔在
山溝里行進20多公里,沒見到一個人。
大佛菩薩廟座落在河邊,這裡,任何交通工具都毫無用武之地。廟旁,一座七
八米長的獨木橋搭在飛龍河上,河對面便是半坡頭山腳。
跨過這座被當地村民稱為大木橋的獨木橋,是片桫欏林。行走在松軟的枯枝敗
葉鋪成的小道上,身邊是緩緩流動的雲霧,桫欏樹不時伸出枝葉,擋住去路。林間
間或露出褐紅色的岩層,這是屬距今至少六千萬年的丹霞地貌。
穿過桫欏林,眼前就是上山的石梯。路越來越難走,到後來,需手腳並用才行。
有的地方是松木搭的橋,走在橋上,頭上腳下全是翻滾的云海,感覺像在天上。大
多數石梯建在懸崖峭壁上,路面不足一尺寬。有幾處兒乎是90度的垂直峭壁,行進
時,上面的台階快碰著鼻子。這些石梯硬生生嵌在巨石里,雲霧中,豎直向上延伸。
天梯右邊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萬丈深淵,幸好左邊峭壁上有人工鑿出的一個個小
坑,可以借力,石梯上也有鑿子新鑿的痕跡,撒滿防滑的泥沙。同行的中山鎮文化
站站長劉棟林說,峭壁上的小坑叫手掰窩,這些都是細心的劉國江鑿弄的。
兩小時后,終于爬上半坡頭山頂,粗略一數,竟爬了6000多級石梯。回望來路,
剛才那些雲霧已被拋在腳下,眼前一片丹霞流雲,可看到萬頃雲海之上的座座山頭,
如臨仙境。
“到了!”劉棟林說。密林深處傳出一連串狗叫、雞鳴。轉過一道彎,眼前豁
然開朗—— 一片菜地圍著一幢低矮的土牆屋,一道山泉從屋前流過,屋頂上炊煙裊
裊。一位老婆婆坐在屋前縫衣服,一位老大爺在地壩砍柴,一只大黃狗警覺地在屋
前轉來轉去,一群雞則悠閑地在菜地散步。若非親眼所見,實在無法想像深山中居
然會有如此仙境般的人間景象。
“小伙子,有客來了!”發現有外人闖入,老婆婆招呼老伴迎客。
山裡至今沒通電,大白天屋裡也一片漆黑,借著煤油燈,隱約能看見有三間房
屋。屋裡只有一些簡單的自製桌椅板凳和木床,粗糙但結實,桌上一本發黃的毛主
席語錄特別顯眼。
二人滿臉溝壑縱橫,牙齒掉得一顆不剩,但精神很好,互稱“小伙子”和“老
媽子”時,語氣竟有些嗲。他們都穿著洗得發白的卡基布(老式藍布衫),裹著厚厚
的頭巾,頭巾邊露出幾縷青絲。
之前就聽說徐朝清年輕時是大美人,記者不由多看了幾眼:清瘦的臉龐嵌著一
雙大大的黑眸,滿臉皺紋和鬆馳的皮膚掩飾不住昔日的風韻。
和兩位老人交談很困難,他們聽不太懂山外的話,不知道江澤民,不知道鄧小
平,不懂什麼叫接觸,不懂什麼叫談戀愛,只知道“兩口子要團結、講情義。”採
訪中,文化站的劉棟林不停地翻譯,記者才能聽懂這段曠世情緣。
說起往事,徐朝清一臉羞澀。“笑人得很!我13歲歡喜(指定親),16歲交待(指
嫁人)。”言談中,她悄悄和她的“小伙子”對望了一眼,兩人眼裡盡是柔情。
美麗新娘驚醒6歲童
發誓要找徐姑姑那樣的人
1942年6月的一天,鄰村一位美麗的姑娘嫁到長樂鄉(現長樂村)高灘村吳家,住
在村口的劉國江和一群小伙伴一路追著花轎來到吳家。
幾天前,劉國江磕斷了門牙。山里習俗,掉了門牙的孩子只要被新娘子在嘴里
摸一下,新牙就會長出來,于是,劉國江比別的孩子更想見到這位新娘子。
在長輩帶領下,小國江低著頭來到轎子前。當一只蘭花般的手從轎前的布帘邊
伸出,輕輕放到他的嘴裡時,小國江忍不住流了滴口水,他緊張地一吮,卻咬住了
新娘子的手。新娘子用另一只手掀開布帘,小國江仰頭發現,仙女般的新娘子正含
嗔帶怒盯著自己!轎子走遠了,小國江還站在原地發呆……
“發啥子癲,你長大了也要找個這樣的漂亮媳婦。”一旁的大嫂大媽開玩笑。
之後,村里人時常開玩笑問劉,長大後找個什麼樣的媳婦,劉就會很認真地說:
“像徐姑姑那樣的人兒!”
這個新娘子就是徐朝清,她從此印在了劉國江心中。但劉國江膽子小,路上碰
見總是低頭站在路邊,悄悄用眼角餘光看她走過,自己才敢動步。伴隨著這樣的偷
看,劉國江成長為一個帥小伙。
“那時小,沒得那些意思,只覺得她尊貴,我看她一眼就會臟了她。”回憶往
事,69歲的劉國江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尊貴偶像不幸守寡
19歲小伙偕心上人私奔
10年后,徐朝清丈夫患急性腦膜炎去世,她一下子成了寡婦,獨自帶著4個孩子,
最大的9歲,最小的才1歲。
“娃兒恁多,老人不管,還說我克夫,苦啊!”說起往事,徐朝清眼里淚花直
閃:“沒得吃的,我就背起娃兒到山上撿火碳子(一种野生菌)吃,啥子作料都沒得,
3分錢一斤的鹽都買不起。我就編草鞋賣錢,一雙可以賣5分錢……”
這一切,適年16歲的劉國江都看在眼裡,他想幫她,但怕被拒絕,又怕被人笑
話,再說,他也不知從何幫起。
一個傍晚,徐朝清背著最小的孩子到村東的飛龍河去打水,不小心掉進河裡。
劉國江家就在河邊,他聞訊訊到,跳進河里救起了徐朝清母子,這也是他第一次正
眼看徐朝清。
之後,劉國江常常主動上門幫徐朝清做些體力活:擔水劈柴,照應家務。一晃
4年,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些別樣的東西。閑話很快傳遍整個村子,不斷有
人找到劉國江,叫他不要為一個寡婦耽擱自己的終身大事,吳家婆婆更是不高興。
也有不少姑娘向他示愛,劉國江理都不理。
1956年8月的一天,劉國江在街上碰到徐朝清,他上前搭話,徐朝清卻丟下句:
“寡婦門前是非多。”當晚,他悄悄走進徐朝清家,明確告訴她:“我要娶你!”
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10歲的漢子,再望望自己4個孩子,徐朝清邊哭邊搖頭。劉國
江急了,一把抱住她:“真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發現徐朝清和她4個孩子不見了,一同消失的,還有19歲的
劉國江。
“第二天下午,我們就到了這里,這個地方我以前打柴來過,知道有兩間沒人
住的茅草屋。”說起當時的勇氣,劉國江至今得意。
與野獸爭食相伴
深山中他們養大7個孩子
從此,和劉國江、徐朝清相伴的,就只有孩子及藍天白雲、大山荒坡、古樹野
猴,但沒有閑言碎語。
帶去的糧食很快吃完,劉國江就到河裡去捕魚,徐朝清則去挖野菜。他們在山
林裡摘野核桃、野棗,把木漿樹葉摘下晒干,磨成面粉,以備荒飢。一天,劉國江
在樹上發現了一個蜂窩,他受了啟發,開始自己養蜜蜂,釀蜂蜜賣錢,一直到現在。
他們還在房前屋后開了幾塊菜園,分別種上土豆、紅薯、玉米。可一天夜里,
一群猴子將即將成熟的玉米偷了個精光。
1957年6月,一場暴雨將他們居住的茅草屋屋頂沖垮,劉國江只得牽著徐朝清和
孩子來到山梁上最高的一個岩洞,那兒成了他們臨時的家。
最讓他們恐懼的不是狂風暴雨,而是山里的野獸。“很多個晚上我都聽到老虎
在叫,聲音好大,地都在抖。”說起老虎,徐朝清至今仍一臉懼色。那晚,她在岩
洞里哭著對丈夫說:“我好想有間瓦房住”。
劉國江什麼也沒說,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全家到兩公里外的山坳里背泥巴燒
瓦。一家人背泥巴背了一年,劉國江用石頭砌了個窯子自己燒,又燒了一年,才燒
齊所需的瓦。
“這些瓦就是那時燒的。”劉國江指著屋頂的瓦得意地說。記者還在地壩上發
現一個用竹子做的竹夾,一打就發出巨大的“啪啪”聲,這是攆猴子用的。“這幾
年沒聽到老虎叫了,可常有猴子來偷糧食,昨天還來了只老鷹,把一個正在生蛋的
母雞叼走了。我不敢打,聽說打了要遭槍斃。”
“從山下帶來的最小一個孩子5歲時掉進糞坑死了,我們後來又生了4個孩子,
都是‘小伙子’接的生。1963年生老三劉明生時,我吃掉了家裡最後兩個雞蛋。第
二天,我趁他出去打野兔,悄悄上山挖野菜,他回來嚇慘了。”用大山里的野菜和
獸肉,徐朝清和劉國江將7個孩子拉扯成人,現在曾孫都有了。
他們有時也會下山,走4個多小時到最近的長樂集市買豬仔、買修路用的鐵千、
送孩子到高灘小學念書……
為愛鑿路半個世紀
愣頭青修成了白髮翁
半坡頭在高灘村背後的深山中,和村上原本只有一條荊棘叢生的小路相連,當
年他們就是由這條路上的山。
怕老伴出行摔跟斗,劉國江從上山那年起,便開始在崎嶇的山崖和千年古藤間
一鑿一鑿地開造他們的愛情天梯。
每到農閑,劉國江就拿著鐵千榔頭、帶著几個煮熟的洋芋一早出門。先在頑石
上打洞,然后站上去,在絕壁上用泥土、木頭或石板築階梯。餓了,啃幾個洋芋;
渴了,喝幾口山泉。
現在劉國江已經由小伙子變成了老頭子,鐵千鑿爛20多根,青山白雲間,他奮
力打鑿,修了半個世紀的山路。
記者突然感到,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對愛情的詮釋,在這條愛情天梯前,顯得那
麼蒼白與空洞。
“我心疼,可他總是說,路修好了,我出山就方便了。其實,我一輩子也沒出
山幾次。”摸著老伴手上的老繭,徐朝清眼里流出了淚水。
“我還能動!”劉國江伸手為老伴擦去淚水。兩人旁若無人地互相心疼著,沉
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里,似乎忘了有外人在場。
“家務事怎麼分工?”記者極不情願打斷他們。“我不會讓她幹重活,她年紀
比我大,洗腳水都是我給她打。”劉國江說。
“我們兩個一天也分不開。”徐朝清說,50年來,劉國江從來沒將她一人留在
家里過夜。他們從沒到過江津縣城,就算中山鎮,劉國江也只去過幾次。
不管誰有事出山,另一個准會在天黑前來到山下的獨木橋等候,等心愛的人一
起爬上愛情天梯回家——橋那頭便是凡人的世界,他們沒事從不過橋。
坐了一會,徐朝清非要請記者吃飯,說才殺了過年豬。酒菜很快弄好,但家里
只有兩個酒杯,便用碟子代替。酒過三巡,劉國江突發興致要唱山歌。“年輕時經
常唱,現在老了,沒事也和老媽子在家吼兩句。”
黃腔白調,徐朝清和劉國江開始合唱《十七望郎》:
初一早起_去望郎
我郎得病睡牙床
衣兜兜米去望郎
左手牽郎郎不應
右手牽郎郎不嘗
我又問郎想哪樣吃
郎答應:百般美味都不想
只想握手到天亮
初二說_去望郎
……
恩愛夫妻最后心愿
百年之後合葬大山中
半個世紀過去了,二老的結婚證早已被虫蛀爛,當年的閑言碎語也煙消云散,
但二老仍不愿下山。村里一名叫鄒家明的長者告訴記者:“恁多年了,沒人說啥子
了。當年別人說三道四,他們就不曉得跑到哪去了,前兒年才聽說在半坡頭上,那
山恁高,又有老虎,我都沒去過。”
二老的女兒們早已嫁出大山,兒子們也出山當了倒插門女婿。因為兒女在山外,
老兩口近年來與外界接触多了些,但他們仍不喜歡外面的世界。住在山腳下的三兒
劉明生有空就會上山幫父母幹點力氣活。“我多次讓他們下山住,可他們說習慣了
山上的生活。”
“她年紀大點,我能照顧她多久就多久。”劉國江說,他們二人約好,誰先走
了,另一個就將其葬在山上,然后下山和儿子住,死後要運上山和老伴合葬。“娃
兒大了,除了對方,沒得啥放不下的,死了能一起葬在這山上就行。”
發表於 2008/08/11 06: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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