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與河西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北一女高中畢業三十年在洛杉磯重聚，可真應證了這句話。 --- 郭仲琦 (毅班)
河東與河西　　 　 　 郭仲琦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北一女高中畢業三十年在洛杉磯重聚，可真應證了這句話。 一室的綠制服，放眼望去，依稀回到三十年前。每班來參加的人數不等，從最少的僅三個人，到最多的冠軍班來了二十三位。由忠班開始，聯絡人自我介紹，並請班上來參加的一同起立。每班各有千秋，從六六大順、十全十美、十二金釵、到十八姑娘一朵花，每班聯絡人各出奇招。本班共有七位同學報名，但介紹時尚有一位未到場，不過蘊之的夫婿在座。本人忝為敝班的聯絡人，介紹到本班時，我說我們是七仙女，有一仙女尚未到，但是董永來了，引起哄堂大笑。我們這位董永還特別穿了件綠色的上衣，坐在一群女生中毫不顯眼。我笑說他被我們綠化了。 早上的週會、國文課、英文課、音樂課、體育課，大家說說笑笑，全然不復當年猛啃書，一心只為聯考的緊張相。儘管台上的老師﹝同學扮的﹞扯破了嗓子叫同學們安靜，三十年不見的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哪還管它秩序不秩序！想當年為了考試，同窗三年，談話不超過三句的大有人在。人生還有幾個三十年？若不趁此時好好聯絡感情，誰知三十年後大家又流落何方？ 左顧右盼，大家似乎沒啥改變。最後得到結論：凡是來的，都沒變﹔變了的，都沒來。當然是開玩笑的，不過看到幾乎所有的人和三十年前的樣子都差不多，真的很訝異。我當然是變了許多。三十年前我不到四十公斤，現在體重保密，只能說若沒掛名牌，沒人會認識我。 因為當年再興初中女生部同一屆畢業的，幾乎全數考上北一女，而高中同學，又有很多嫁給建中畢業的，所以這次是聯合校友會﹔有再興、復興、北一女、建中。 唸再興時，童睡在隔壁床。雖然不同班，但是一共就只有三班，大都熟識。我那時又小又瘦，胃口奇差，身體不好﹔童胖胖壯壯的，一付粗線條。每晚宵夜我都留下來給她。她高中未畢業就來美國，不只三十年未見。聽毓謹說童這次也來了，在找我。我很高興，忙問她人在哪兒？毓謹說她在和某同學的先生說話，我看了半天，只看見一個瘦小的孩子站在那兒，未見童的蹤影。等那孩子轉過身，向我走來，我大吃一驚！真的是童！完全不見她當年的影子。現在我們角色對調，她瘦瘦小小，我胖胖壯壯。真是風水輪流轉﹔她從大童變小童，我從小鍋﹝郭﹞變大鍋。大概是我自己大了兩號的緣故，所有的同學都比印象中的小了兩號。認真一想，也難怪。我當初進初中時，坐在前面第二排﹝我們是以高矮來排位子的﹞﹔等初中畢業時，已經坐到倒數第二排。 見到老同學，塵封的記憶像開了閘，多年未曾想起的往事，忽然一下子全湧上腦海。依平和我在台北住得很近。我初中時腳開刀時行動不便，拄著柺杖，她每天幫我上下校車，幫我背書包，陪我走回家。另外還記得那時常去董家，被董騙去第一次看恐怖電影，嚇得連續幾個月直做惡夢。童說我吃的留給她，毓謹說我幫她疊衣服，我到不記得我還這麼會照顧人，還當過她們的「衣食父母」。 總召集人林莉特地從台灣趕來，還頒發了許多獎項。每個獎項各有名目，教人忍俊不禁。北一女現任及前任的校長都從台北趕來參加，盛情可感。有不少從台灣來的同學，最遠有自新加坡來的。 週六晚，換下了綠制服，參加晚宴。有人樸素，有人花俏，看來和白天完全不同。這時，才略感歲月還是在各人身上留下些許痕跡。我們的子女都已超過我們當年的年紀，我們怎麼可能完全沒變呢？有些同學當年沉默寡言，如今精明能幹，條理分明，為這次大會出了不少力。有些當年很男孩子氣，現在卻時髦嬌美，令人跌破眼鏡。雖然我早已不復當年的苗條身段，但是我對自己的改變卻很怡然。所謂心寬體胖嘛！現在心情好，自然反映在身材上囉！寧願心情好，身體好，也不要無病呻吟，瘦到不行。 常聽人說為了高中同學會，有人拼命節食，還去整型，就怕人說老了、胖了。為了在老同學面前爭臉，添置行頭，就怕比不過人。其實有什麼好比的呢？我倒覺得每個人都穿綠制服是個好主意，既重溫舊夢，又不怕穿得比人家寒酸。盼望今後，同學們保持聯絡，可別再等上三十年再見。 回到達拉斯，同事問我有沒有仰慕者向我表白當年對我的愛慕？我說還好沒有，我唸的是女校哪！算是另一小插曲吧！